徐家成幾個人抬著轎子,沒一會就到了城南的滿倉糧鋪。
糧鋪門口,百姓們手上都拿著裝糧米的袋子或者大筐。
“快看,是那幾個紈绔。”
有百姓指著徐家成等人,臉上帶著懼怕。
“人家現在不是紈绔了,是從七品帶刀侍衛,這就是人家一直在忙,行宮的大太監一會便會來宣旨了。”
有人擺擺手,將自己打聽到的小道消息小聲的說了一遍。
“真稀奇,紈绔居然成了賑災侍衛,不過呢我覺得這樣挺好的,最好管管這滿倉糧鋪,旱災當前,他們一斤糧米賣五兩銀子,堪比搶錢。”
有婦人抱著菜籃子,語氣憤怒。
滿倉糧鋪是西京所有糧鋪的龍頭,其他糧鋪都是看滿倉糧鋪行事的。
只要滿倉糧鋪一斤糧米賣五兩銀子,其他糧鋪就得比滿倉糧鋪貴個一錢到兩錢銀子。
所以滿倉糧鋪的生意是西京最好的,旱災當前滿倉糧鋪不降價反而漲價,其他糧鋪沒辦法也得跟著做。
不做就等著被滿倉糧鋪擠兌的關門吧。
“那就要看那位白大姑娘是不是在關于賑災的事情上真的那么硬氣了,畢竟上次她帶著禁軍借糧,也不是各個府上都去了”
有一老漢摸著胡子,其他人點點頭,閉緊了嘴巴。
聽聞這滿倉糧鋪背后的主人權勢及高,白錦書還真就不一定敢動。
“停轎。”
轎子停在滿倉糧鋪前,杜強面色冷淡,將轎子穩穩的放在地上,瞇著眼睛看向滿倉糧鋪的大牌匾。
“呵。”
楚逢時冷笑一聲,眼神幽幽的也盯著那牌匾,似乎在想一會這塊牌匾還能不能保得住。
“滿倉糧鋪的掌柜的何在,我們要買糧。”
徐家成微微一笑,還算是幾個人里面看起來較為好說話的。
“你們,你們買糧也需要排隊。”
一個伙計趕忙走了出來,見幾人來者不善,小聲的嘟囔了一句。
“排隊?好說。”
徐家成拉住了要往里沖的楚逢時,像是個笑面虎一樣,像模像樣的對著排隊的百姓們作揖拱手:
“諸位,我們乃是受皇上指令賑災的朝臣,江南旱災嚴重,民不聊生,我等憂心災民,自從前日到現在已經在為民坡聚集了大量的流民。”
“我等告訴流民,只要他們安靜的待在為民坡,朝廷便不會不管他們,大胤的其他百姓也會伸出援助之手,因而他們現在還算冷靜。”
“如若不然將那么多饑餓的流民放入西京,搶糧搶東西還算輕的,若真的行兇傷人那么便是西京百姓之害了,因而只要保證他們有糧食吃,便不會鬧事,也不會讓西京百姓受到波及。”
徐家成口才頗好,他露出一口大白牙,像是洗腦一樣對著百姓們說著賑災的事情。
百姓聽的認真,聽到最后也聽明白了。
若徐家成他們震不住那些流民,流民涌入城內可是要鬧事的,到時候遭殃的只有百姓們。
“看不出來這徐家成笑瞇瞇的,倒是挺能辦事的。”
白二娘摸了摸鼻尖,站在轎子跟前嘀咕了一聲。
若非先前看著徐家成上一秒在笑,下一刻就搬空了孟家的紙張,她還信了他的鬼話。
這幾個紈绔,倒是讓人越來越期待了。
“諸位,現在馬上就要到飯點了,流民們還等著我們將糧食帶回去,實不相瞞昨日大姑娘確實從大臣們家中借到了糧食,但畢竟流民太多,那些糧食遠遠不夠。所以今日我們便來買糧了,請諸位行個方便,看看能不能讓我們先買,畢竟若是再不帶糧食回去,流民們可能就要自己來城內了。”
徐家成還嘆了口氣,滿臉苦惱。
“行,我們,那我們就等會再買糧吧,先讓流民們吃飯。”
本來買糧食這事是誰也不讓誰,都想趁早拿到糧食,畢竟糧食越到后面越可能漲價。
但徐家成話都堆在那了,晚點買糧總比讓流民們進城搶他們老百姓好吧。
“如此就多謝諸位了,諸位有仁善之心,朝廷倍感欣慰啊,這位大嬸,那我們就排在您前面買糧了,多謝您了。”
徐家成拱了拱手,走到排在最前面的一位大嬸跟前,笑的露出一口白牙,還有個小酒窩,端的是十分好說話的模樣。
徐家成生的俊,賣起乖來十分討長輩喜歡,那大嬸不認識徐家成,卻因為他的長相對他很有好感,連忙點頭:
“好,那你們先買吧。”
“多謝大嬸。”徐家成咧嘴一笑,笑的那大嬸臉都紅了。
“你們,這不合規矩。”
伙計是被掌柜的推出來的,滿倉糧鋪雖說不怕徐家成等人,但也不好直接對上,只推了個小伙計出來擋著。
“怎么不合規矩了,我們排隊了,你有什么意見?”
楚逢時盯著伙計,滿臉兇狠,伙計渾身一抖,趕忙搖頭:“沒問題,不知你們要買多少糧米?本店今日售賣的糧米有限,只賣一千斤。”
一千斤糧米被百姓一分,每家只能買到幾斤糧食,吃上兩三日就還要再來買。
百姓們心中不滿,卻也沒有辦法。
誰讓滿倉糧鋪橫行西京這么多年,是西京糧米之首。
“那我們便要一千斤好了,龐勇,來算一下一千斤糧食該付多少銀子。”
徐家成拍了拍楚逢時的肩膀,對著龐勇揮手。
龐勇從懷中掏出個算盤,噼里啪啦的打的很響:
“按照大胤如今稻谷的收購價格,從農戶那邊收來的糧食按照八錢一斤白面、七錢一斤黃面以及五錢一斤雜面的價格賣給商隊。”
“商隊將糧食運到西京,路程加上人力,以一兩銀子一斤白面、九錢一斤黃面、五錢一斤雜面的原價賣給商鋪。”
“路程迢迢,必然有一些壞了的糧食,因而西京糧鋪售賣的糧米價格姑且就按照一兩三錢一斤白面、一兩銀子一斤黃面,五錢一斤雜面來算好了。”
龐勇搖頭晃腦,說起話來卡都沒卡,口才也是及6的。
以前在龐家的時候他總想當個賬房先生,但不是被他父親追著打,就是被母親念叨,這才不得以放棄了。
如今再拿算盤,沒人比龐勇算的更準。
“所以一千斤白面到底是多少錢?”楚逢時催促,龐勇又皺了皺眉,拿著筆走到滿倉糧鋪門前一個剛買完糧食正在看熱鬧的大娘籃子前。
“嗯,糧鋪的糧米都是白面與黃面還有雜面一起參和著賣的,黃面有顏色,雜面顏色淺但口感不好,所以雜面倒是參的更多一些。”
“旱災當前姑且也不管那么多了,所以,糧米應當以九錢一斤的價格來買,那么也就是九千錢銀子,折算成銀子,就是九百兩。”
龐勇又在扣算盤了,嘴中還嘀咕著,那伙計像是見鬼一樣看著龐勇,手抖個不停。
這些人是如何得知他們是以怎樣的價格進的糧食。
居然還將最后的價格算出來的。
完了完了,這事他應付不了,得找掌柜的。
“九百兩銀子,給,將糧食都搬出來吧,若你們的人手不夠,我們自己帶了人。”
楚逢時掏了銀子,往那伙計懷中精確一丟,揮揮手。
那伙計抱著銀子,像燙手山芋,嘴角蠕動個不停,轉身去里面找掌柜的了。
徐家成瞇著眼,往轎子內看了一眼。
只見轎簾晃了晃,他又咧嘴一笑,狀似驚訝的往滿倉糧鋪內猛的一竄,伸手抓出了一人;
“呀,掌柜的?你怎么在門后躲著,本公子還以為是糧鋪進了賊。”
滿倉糧鋪的掌柜的是一個身高短小、長相精明的中年男人。
他穿著一身灰色的衣衫,被徐家成拽出來,齜牙咧嘴的,一個勁的將自己的手往外抽。
“糧鋪小,小人剛出來,大人應當是看錯了。”
掌柜的解釋,十分圓滑。
“哦?原來如此,那應當是本公子看錯了,那既然掌柜的出來了,那么本公子便讓人裝糧食了。”
徐家成笑的很假,掌柜的立馬變了臉,“大人,小人知道您授命賑災,但糧鋪有規定,一次性不能售賣那么多糧米,一個人也就七八斤糧米。”
掌柜的為難,眼底毫無懼怕。
他頭上有舉國公府頂著,這幾個紈绔來了也是不怕的。
他們有禁軍,舉國公府有黃金衛,還用怕他們么。
“至于大人們想搬糧食,我們自然也是有人手的,來人。”
掌柜的笑著,喚了一聲,只見十幾個身穿便服,手上卻拿著黃金刀的大漢從糧倉內走了出來。
那些人雖然穿著尋常的衣服,但人們認識他們手上的刀。
手拿黃金刀,這些人是舉國公府的黃金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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