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委會整整開了一整天。
許一山下午沒去列席了。他的列席資格已經取消。
下午,是常委會的閉門會議,具體表決茅山縣未來的幾項重大事項。
會議結束后的第三天,縣里發了通知下來,正式確定全縣未來五年的整體規劃。
規劃的第一個事項,便是舉全縣之力,積極發展旅游。其中,云霧山列為首期開發目標。縣里擬投入巨額資金加快建設。
許一山一連看了三遍,都沒發現文件上出現“無修水庫”四個字。
他不禁疑惑起來,是縣里遺忘了無修水庫,還是故意忽略了?
通知當中特意提到了一個事,為促進全縣經濟快速健康發展,縣里擬成立一個新的領導機構,全稱為“茅山縣經濟結構促進和改革領導小組”。
通知上沒注明領導小組由那些人組成。這是一個懸念啊。
這份通知附件很多,并且在附件上明確規劃了茅山縣發展的幾個步驟。
旅游開發是重頭戲,茶油深加工和商貿擺在了三年之后。
許一山總感覺有些不對勁。
旅游開發雖然來錢快,但前期投入是個漫長的過程。特別像茅山縣這樣的地區,要想完善一個旅游鏈條,非三五年能成。
茅山縣將旅游這塊列為重點中的重點,他覺得有點頭重腳輕了。
彭畢的動作很快,通知出臺后的第二天,茅山縣人事發生了變動。
楊柳出任茅山縣旅游局局長,陳曉琪擔任茅山縣團委副書記。
許一山在名單上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,他被安排擔任經濟結構改革領導小組秘書長,兼任洪山鎮黨委副書記,副鎮長。
這個結果來得太突然,太意外。
過去,人事任免前,組織部會按照領導調整意圖,逐一找當事人征求意見。現在彭畢似乎省略了這個過程。
至少,他許一山突然去擔任秘書長,之前可沒任何預兆,也沒任何一個組織干部找他談過話。
經改領導小組的名單同時出現在人事通知書上,黃山書記擔任組長,副組長是彭畢和段焱華。組員涵蓋了全縣重要的局委辦一把手。
這就是說,他許一山依舊還得在段焱華手底下工作。
曹朝陽拿著通知書興沖沖地跑來他的辦公室,一進門就嚷著要許一山請客。
他手指頭敲著文件,笑容滿面道:“我就說嘛,有本事的人,隨時都能一飛沖天。小許啊,你現在是經改小組的秘書長,與縣委領導是平起平坐了,得祝賀。”
看許一山不高興,曹朝陽愕然問:“許老弟,你還不滿意?”
許一山苦笑道:“你沒覺得我現在走的是一條鋼絲嗎?”
曹朝陽搖搖頭道:“你想多了,你現在走的是一條陽光大道,何來鋼絲一說?”
許一山沒解釋,看著曹朝陽滿臉興奮的樣子,道:“老曹,請客可以,點菜可得由我點。我怕你點我付不起帳。”
曹朝陽笑罵一句,“你看看你,小氣摳門到家了。你現在是這樣大的領導,還怕請不起我一個人?”
兩個人正準備要走,突然手機響起來。
孫武來了電話,邀請許一山去他家坐坐。
孫武回來之前,已經與許一山說好了,絕對不能對任何人暴露他現在有錢。
曹朝陽對孫武不熟,只聽說過有這么一個人,主動辭職走人,弄得自己一家人生活都難以繼續。
從省城回來后,兩個人再沒見面。也不知道他這段時間在干些什么。
許一山問清了孫武在家,便要帶著曹朝陽一起去。
曹朝陽不想去,他明確表態,孫武與段書記之間有著很深的矛盾。他如果去孫武家,會被人誤以為與段書記作對。
許一山問他,“老曹,你怕段書記?”
曹朝陽紅了臉道:“我不是怕,是尊重。”
許一山哼了一聲道:“老曹,別說我看不起你。你明明就是怕,還說什么尊重?我們是去喝酒吃飯,又不是去干見不得人的事。有什么好怕的呢?”
曹朝陽想了想,一咬牙道:“去就去。大不了擼了我。”
許一山無可奈何嘆氣。他知道曹朝陽是段焱華一手提拔起來的,曹朝陽還是無修水庫管理處主任的時候,連面都沒見過段焱華。
他突然被安排來洪山鎮擔任鎮長,背后究竟藏著什么秘密,他尚不得而知。
但是,許一山一直有個懷疑,曹朝陽的這個鎮長來得有些詭異。
孫武一家還是住在原來的租房里。即便外面陽光明媚,屋里卻永遠都是陰暗潮濕。
回來的孫武脫去了他的西裝革履,換上了他過去穿過的衣服。
許一山留心觀察了一遍,居然沒發現余艷。
趁著春花嫂子在廚房忙活,他悄悄將孫武拉到一邊,壓低聲問:“余艷人呢?”
孫武嘿嘿一笑,做了個噤聲的手勢,低聲道:“我帶她來,豈不是自找麻煩?”
“誰麻煩誰?”許一山好奇地問。
“她們這些女人,一天到晚疑神疑鬼的。麻煩。”孫武小聲說道:“老弟,今天請你來,是有個事要告訴你。上次我們開回來的車,你開回去。”
“我開回去?”許一山吃了一驚道:“什么意思?”
“送你的啊。”孫武笑了笑道:“老哥現在是有錢人,送老弟一臺車算事嗎?”
許一山搖著頭道:“我不要。老孫,我說真心話啊,你現在裝神弄鬼的,想干嘛?”
“我有我的打算。”孫武再次提醒他道:“你還的繼續為我保密。”
許一山嘆道:“你騙自己老婆孩子有意思嗎?”
孫武不解釋,告訴許一山,余艷現在住在茅山賓館,車也停在茅山賓館。
許一山堅定道:“車就不要提了,別說你送我車,就是送我飛機,我會要嗎?老孫,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?”
孫武笑道:“你雙手空空娶了人家陳曉琪,你對得起人家嗎?”
“這與你的車有什么關系?”
“至少證明你許一山不是空手套白狼吧。”
“一派胡言。”許一山笑罵道:“真正的愛情,是金錢能衡量的嗎?你想想你與春花嫂子,你們是靠金錢維持的愛情嗎?”
孫武苦笑道:“我們都是老年人了,談什么愛情?酸牙。我們是親人。”
“當然,我送你車,是有求于你的。”孫武突然說道:“只要你幫我做到了這件事,我敢保證,兄弟我的就是你的,你的還是你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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